他們是姬家的商隊,怎麼會不知道姬舞洺體內潛藏的力量,鐵衣豎起手讓馬車停下來,再仔細聽,還是聽不到,對柳絮搖頭。
柳絮問道隨行的人:「你們可有聽到鈴鐺的聲音?」
整個隊伍的人屏息凝聽。
「除了風聲還有這山裡的鳥獸叫聲,沒聽到鈴鐺的聲音。」
「我也沒聽到。」
「沒聽到。」
花囹羅都懷疑,自己是不是幻聽了,難道因為風景太怡人,所以她心裡就鈴兒響叮噹了?
鈴……鈴……
分明很清晰的聲音嘛,花囹羅閉上眼睛。
「後邊。」花囹羅指向後邊的峽谷,方才他們路徑的地方,「聲音從哪兒傳來的。」
聽到她這麼一說,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個空無一人的峽谷。
山風吹動,樹葉沙沙。
許久之後,從峽谷之間慢慢出現兩匹馬,馬上分別坐著穿著一黑一白色衣服的人。那兩人之後,跟著一輛馬車,雖然離得有些遠,但能看到馬車上掛著一隻鈴鐺。
鈴鐺輕輕晃動著,發出清零的聲音,就像掛在山間的風鈴聲。 鐵衣跟柳絮不覺握住了手邊的武器,如今官道戒嚴,走馬道的人自然就會多起來,這對山賊或劫匪來說必定也是下手的好時機。
雖然來的只有兩個人一輛馬車,但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警覺感。
冷傲總裁的惹火小情人 兩馬一馬車按著原來的速度,不急不緩從他們的隊伍旁走了過去。
鈴……鈴……
鈴聲似乎就從花囹羅的耳朵邊響過,透過馬車的帘子,可以看到裡邊一個模糊的人影。
雖然感應不到靈力,但還是給人一種很強大的壓迫感,所以當黑衣人停下來的時候。
商隊里已經有人拔出了劍,鐵衣輕聲道:「稍安勿躁。」
黑衣人偏頭看了他們一眼,不發一語繼續往前。
一旁的白衣人說道:「真是的,又是一群送死的笨蛋,不想死就趕緊回頭吧。」
「他說什麼?」鐵衣問道。
柳絮擰著眉沒說話,看著馬車逐漸遠走。二十幾個人的商隊安安靜靜的,直到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。
「當家的,現在如何?」隊里有人問道。
鐵衣道:「雖然他們說了不好聽的話,但卻還在前行,我們也繼續趕路。」
「大家保持警惕,出了這山谷我們很快就進入雁峰林,時辰還早,我們定能在日落之前出了雁峰林。」柳絮說道。
雁峰林是一片樹林,就在峽谷出口延伸出去的地方。
平時要出了林,大概要花一個半時辰,那就是三個小時左右。花囹羅看地上影子的判斷,現在時間大概是下午兩點左右,確實按正常的速度來說,是能夠在天黑前出了林子的。
呲呲
剛進樹林,花囹羅身下的烈火忽然停下來,刺啦抖動下鬃毛仰首看著前方顯得有些警惕。
花囹羅順著它的方向看過去,進入視線里就是普通的樹林,綠葉遮天,枝幹林立,地上一些灌木跟蕨類植物。
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。
其他的馬匹也沒顯出異常的動靜,繼續往前。
「烈火兄,好像沒事哦,人家都還在走呢。」
烈火擺了擺腦袋,繼續前行。
走了大概半個時辰,柳絮說道:「鐵哥,這林子是不是有些奇怪?」
「怎麼?」
「怎麼一聲鳥叫都聽不到?」
啊,對啊,經柳絮這麼說,花囹羅才恍然大悟,難怪她覺得少了點什麼,原來是沒有鳥獸的動靜。
鐵衣聞言,策馬上前了一些距離,翻身下馬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面聽了聽聲音。在查看了下周圍的情景。
對著柳絮搖頭。
柳絮也說不上哪裡不對,只好招呼隊友繼續前進。
花囹羅野外求生技能還行,但比起趴在路上聽動靜的這技術活,就差遠了。她現在的感覺有點像跟團外出旅行,鐵衣跟柳絮是領隊,其他成員是本地人,而她是外來觀光客……
還沒有真正面臨過危險的她,心中的新奇大於過危機感,就算感覺到有些不大對勁的地方,也會冒出也許這裡本就是這樣的想法。
隊伍進入了樹林深處,天色以肉眼能看到變化的速度暗下來,有點類似忽然要變天要下雨的樣子。
「鐵哥,真的很不對勁,走了這麼久了,感覺我們還在叢林之中!」
「啊,這是什麼?」步行的隊員低頭看著自己腳下,「怎麼會忽然冒出水來?」
水的顏色是接近樹葉的綠色,腳下的土忽然也就鬆軟了涌動起來。
鐵衣面色凝重:「不好,看來是遇著鬼沼澤了!」跟官府貼出來的官文陳述的非常像,「趕緊跑!」
不會吧,這種事情都能讓她遇上,花囹羅跟著商隊跑起來。
暗下來的樹林,有一種幽深的灰黑,從外頭照進來的光線幽藍陰森。
隊伍跑出了一大段距離之後停下來,樹林里安靜得只有人們大口大口的呼吸聲,也難得這個時候他們還顧著護貨品。
「當家的,我們跑出來了嗎?」隊伍又有人問道。
「五子低頭!」鐵衣忽然大喊一聲,手上的劍已經飛了出去。
五子猛然低頭,鐵衣的劍噗的一聲插入他身後綠油油的人胸膛,那人動作停了下來,看了鐵衣一眼,身體像裝著綠色液體的瓶子碎了,綠水涌了出來落在地面上。
而地上又開始嘩啦呼啦冒出水來。
鐵衣大手一張,掉落在地上的大劍飛回他的手裡:「背靠背走出林子!」
天色越暗霧色越重,走了很久很久,卻也走不出林子。
已經獵殺了無數從底下冒出的綠色液體人,卻殺之不盡。
鈴……鈴……
從剛才一開始,這個鈴鐺的聲音就在這附近一直響,就像是掛在一個地方,被風吹著一直晃動一樣。
「鐵當家的,聽到鈴鐺聲嗎?」
「鈴鐺聲?」鐵衣一邊策馬疾走,一邊聽,「我沒有聽到,但小少主聽見的話應該就在附近,難道那幾個人跟鬼沼澤有關係?」
「不知道有沒有關係,但我總能聽到鈴鐺聲,很奇怪。」
鐵衣凝眉說道:「不論如何,我們得趕緊走才是,時間越長陷進去越深!」他們在馬背上還好,步行的那些水已經淹沒了小腿
「可是,我們走了許久也沒走出去,似乎這地越走越軟了。」柳絮說道。
「等……等會兒。」時間越長陷進去越深,地越走越軟……鈴鐺聲!花囹羅頭皮一麻,大喊道,「大家都不要動!」
「小少主?」鐵衣不解問道,「這是為何?」
「很有可能,從剛才開始我們就在原地沒有動過了。」
「什麼?!」柳絮驚呼。
花囹羅閉上眼睛,這鈴鐺聲跟之前不一樣,不是移動的,而是靜止的。
她凌空畫了一道符篆,符篆化作一道金光朝著鈴鐺聲源飛去,撞在了一個透明的結界之上。
光線一亮,就看到一顆鈴鐺掛在樹枝上,隨著風吹輕晃放出聲響。
估計是剛才那幾個人留下的。
誒,不帶這樣做好事的,明知道有沼澤不說了一聲,掛個鈴鐺等著他們都淪陷了也沒用啊。
也很有可能沒發現啊。
「這……」鐵衣面色凝重,「果然小少主一直聽到鈴鐺聲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們一直在原地沒動。」
「那我們剛才跑了那麼久……」五子有些泄氣道,「難道就只是幻境么?」
柳絮思前想後推測道:
「估計是這樣了,這個沼澤不僅能移動,而且還能製造幻想,那些綠水怪不過是催促我們逃亡。而逃跑的過程就相當於在沼澤里掙扎,以為是土地越來越軟,其實是我們越越陷越深。」
「那該如何是好?」大家的目光,不約而同看向了花囹羅。
看她幹嗎呀,花囹羅手指頂了一下鼻子,推測:「那個鈴鐺是在結界之外的,顯然這個沼澤大小是有限的,我們把結界打破就很有可能出去了。」
「讓我來!」
鐵衣掄起他手裡的大劍,注入土色的靈力,長劍一揮,打在了圓弧行的結界上,結界晃動了下,瓦解。
立刻能看到外邊清亮的天光,一縷陽光透過樹葉縫隙,照射在鈴鐺上,懸挂的金屬小鎚子晃動著發出叮鈴聲,又像在發光。
而地面上也清晰看到一汪綠瑩瑩的沼澤,面積並不算大,顯然是剛成型不久。
在馬背上的人還好說,其他人被淹沒過了大腿。通過樹藤跟繩索,利用樹榦將沼澤里的人給拉出來。
「得想辦法把貨物弄出來。」鐵衣想了想說道,「大家去伐些木頭做成筏子,把車上的貨物給卸下來,快!」
這個時候還惦記貨物……花囹羅捏著鈴鐺,蹲在地上瞪著烈火發愁,該怎麼那這傢伙給弄出來。
「鐵哥,我已經給離這兒最近的商鋪寫了心,讓他們送幾輛馬車過來。」
花囹羅一聽,回頭問:「你寫信得多久才能到啊?」
「小少主,我用的是箜竹,很快的。」
咱倆不熟 「箜竹?」
看到姬舞洺臉上一臉茫然,想到宮主說過小少主失憶的情況,柳絮耐心解釋道:
「當一節箜竹里長出兩個竹筒時,將信放入其中一個竹筒里,就能傳到另外一個竹筒當中。」(三千年後改名為信竹,花囹羅在西岐時也用過。)
半生緣 「還有這東西?」
「小少主出門時,宮主沒給你準備么?」
「不知道。」
當時準備的東西太多,交代了很多,她哪記得住啊,而且後來準備的那些她也沒帶。花囹羅這才去翻乾坤袋,看到裡邊有一截小巧的竹子。
「這個去哪裡能弄到?」傳信很方便啊,雖然有隻能一對一,但是比起信鴿什麼的可就好太多了,必須得有。
「我這還有一對未使用的,小少主拿去用吧。」
花囹羅看著她手裡的那一對小青竹,兩眼發亮,非常袖珍可愛的竹子:「謝謝你啊。」
「小少主不必客氣,這次要不是因為你,我們可能就沒命了,是我們該謝謝你。」
「這事我不也在其中嘛,不過……箜竹那還有嗎?」花囹羅不客氣又問。
柳絮愣了一下笑了:「你等會兒,鐵哥你那還有沒用過的箜竹么?」
「我這兒沒有。」
「我有我有!」五子說道,「正好備了一副,小少主,你拿去用吧。」
「謝謝啊。」花囹羅拿著箜竹愛不釋手,回頭一看烈火,「呀,一不留神就陷下去那麼多,得想個辦法把你弄出來。」 花囹羅對烈火有點情有獨鐘的感覺,那日在姬花宮挑馬,一眼就看上了馬群之中最桀驁不馴的烈火。
怎麼看就怎麼帥。
有一首形容天馬的詩句這麼寫,長天一嘯若雷鳴,踏浪銀河宇宙驚。破霧驅雲追烈日,乘風摘月采繁星。
天馬她是沒見過,不過烈火卻很有這氣勢。
花囹羅捏著下巴看著烈火,烈火與她眼神一對,花囹羅恍惚看到烈火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,沒待她確認,它忽而仰天嘶鳴,掙扎著要從沼澤之中出來。
它一鳴叫,鐵衣方才騎的馬也跟著嘶叫起來。
「喂喂喂,表激動,這樣只會越陷越深,我在想辦法,想辦法……」
這個時候,馬車上的貨物基本上都已經卸下來。
鐵衣跟柳絮走過來問道:「小少主是想救出烈火?」
「是啊。」
「用樹藤將它拖出來的辦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。」離得有些遠,馬身已經陷下去的差不多了,也難綁住。
花囹羅看著沼澤的湖面,又看看裡邊幾匹掙扎的馬匹:「那樣可能已經來不及了,看來只有把這沼澤給殺了。」
「殺沼澤?」柳絮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。
「這個沼澤是由多個奪魂積怨而成陣法,為了進化與強大要不停吸收新的魂魄,等到變成屍魂陣的時候,那就難以控制了。」
「屍魂陣?」
「具有非常恐怖的屍魂之力,到時候就不是沼澤這麼簡單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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