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釧聞言,登時跪下哭求道:“太太開恩,太太開恩,奴婢再不敢了。
太太要打罵只管發落,只求太太別叫奴婢出去就是天恩了。
奴婢跟了太太十來年,這會子攆出去,奴婢哪有顏面再見人……”
王夫人卻不理睬,只是讓玉釧去喊人。
玉釧心裏知道,定然是她這心高的姐姐方纔和賈寶玉做出了什麼醜事,想要上位,才觸了王夫人的忌諱,再不可能有轉機了,只得出去喊人。
沒多久,就帶了她娘白媳婦進來,帶着含羞忍辱的金釧出去了。
……
榮國府,夢坡齋內,賈政皺眉看着對面的內監,只是他心中疑惑,因爲賈環之故,賈家與忠順王府勢同水火,忠順王府長史來此何干?
不過沒等他問,那王長史便主動開口道:“下官此來並非擅造潭府,皆因奉王命而來有一件事相求。看在王爺面上敢煩老大人作主,不但王爺知情,且連下官輩亦感謝不盡。”
不管怎樣,對方都是忠順王府的史官,代表的是忠順王,賈政不像賈環敢肆意妄爲,國禮不可失。
他陪笑起身問道:“大人既奉王命而來,不知有何見諭?望大人宣明,本官亦好遵諭承辦。”
那王長史本以爲賈政會因賈環之故,不理睬他,或者直接端茶送客。
不想賈政竟這般好說話,氣焰便愈發囂張,他冷笑一聲,道:“也不必承辦,只用大人一句話就完了。
我們府裏有一個做小旦的琪官,一向好好在府裏。
如今竟三五日不見回去,各處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。
因此各處訪察,這一城內十亭人倒有八亭人都說,他近日和貴府銜玉的那位令郎相與甚厚。
今日還有人見他們在酒樓****飲酒,好不快活。
下官輩等聽了,念及尊府不比別家,不可擅入索取,因此啓明王爺。
王爺亦云:若是別的戲子呢,一百個也罷了。
只是這琪官,隨機應答謹慎老誠,甚合本王的心意,斷斷少不得此人。
故此求老大人轉諭令郎,請將琪官放回。
一則可慰王爺諄諄奉懇,二則下官輩也可免操勞求覓之苦。”
說畢,微微一躬。
賈政聞言,急怒交加。
一則氣這王長史口氣逼人,二則,更怒嫡子不堪,竟然會狎倡.優之樂,連連喊人喚賈寶玉來。
不多時,心裏發虛,已經王夫人告狀的賈寶玉戰戰兢兢的來到書房後,只見賈政面色陰沉,厲聲喝道:“該死的孽障,你不在家好好讀書便罷,爲何要跑出去做出這等無法無天的事?說,那琪官何在?”
賈寶玉唬了一跳,忙道:“父親大人,兒子實不知此事,連琪官二字都未曾聽說,如何能知其所在。”說罷,便哭了出來。
賈政還沒出言,那王長史便哼了聲,蔑然道:“公子也不必掩飾,或隱藏在家,或知其下落,早說了出來我們也少受些辛苦,豈不念公子之德?若是一味隱瞞藏匿,哼!”
竟在賈政的夢坡齋中,威脅起了賈寶玉。
賈政聞言,怒火更盛,只是他慣不與人爭鬥,雖憋屈了一肚子的火氣,卻不知該怎麼發。
讓一旁覷眼旁觀的忠順王長史愈發鄙視……
那王長史聽賈寶玉還是否認不認,不耐煩道:“現有據證,公子何必還賴?
必定當着老大人說了出來,公子豈不吃虧?
公子既雲不知此人,那這紅汗巾子怎麼就到了公子腰裏?”
賈寶玉聞言,如遭雷擊,怔怔的站在那裏,看着忠順王長史眼中的獰笑和鄙夷,冷不丁打了個寒顫,嚥了口口水後,乾巴巴道:“大人既知他的底細,如何連他置買房舍這樣大事倒不曉得?
聽得說,他如今在東郊離城二十里處,有個什麼紫檀堡,他在那裏置了幾畝田地和幾間房舍。
想來……想來是在那裏也未可知。”
忠順王長史聞言,陰森森的一笑,草草拱手一禮,對賈政道:“貴府果然好家學,出了一個敢打親王世子的賈環,如今更又多了一個敢跟王爺搶戲子的銜玉公子,見識了,哼哼,見識了,老大人,告辭!”
說罷,這王長史竟然顧自轉身,揚長而去。
見這忠順王長史竟在賈府中這般跋扈放肆,賈政當真氣得面如金紙,只覺得辱盡了祖宗的威名,竟被一閹庶欺辱至此。
再回頭看垂頭喪氣站在那裏哭泣的賈寶玉,只覺得肺都要炸了,指着一干進屋的清客相公們道:“今日再有人勸我,我把這冠帶傢俬一應交與他,讓他與這孽障過去!
我自尋個乾淨的去處自了,也免得這上辱先人,下生逆子之罪。
來人,請家法!”
……
(未完待續。)
();
read3();
←→
read4(); 賈環沒興趣看韓讓被打的稀巴爛的屁股,和韓大與韓三一併將他送回房,並使人去告知金鳳,讓她來伺候韓讓,便徑自回內宅了。
豪門總裁之情緣再續 “咦,大嫂,我二姐姐呢?”
賈環回到寧安堂後,卻不見賈迎春的人,只有尤氏坐在那裏,正給幾個管家婆子吩咐着什麼。
見賈環進來後,尤氏揮了揮手,那幾個婆子對賈環一福後,悄然無聲的退下了。
賈環看着尤氏,微微皺眉問道。
尤氏苦笑着對賈環道:“別提了,你剛走沒多久,園子裏就散場了,像是還鬧出了點不愉快,有幾個還掉了淚。
二姑娘放心不下,就跟着一起過去了。
我勸也沒勸住,三爺要怪就怪我吧。”
“我怪你作甚?大嫂子以後別那麼多心,你是我大嫂,不管什麼時候,都不會讓你沒個下場的。”
賈環一聽,面色頓時一變,哪裏還坐的住,對尤氏草草的交代了一句後,拔腿就走。
尤氏卻被他這一句話給驚住了,怔怔的站在那裏出神。
他……
他竟然猜到了我的心?
……
賈環急匆匆的出了門後,直接往西邊兒奔跑去,沒走正門,而是經天香樓繞過會芳園,從兩府的夾道中越過,這樣走近的多。
雖然談不上心急如焚,可他還是緊張。
會是誰鬧彆扭呢?
林黛玉和史湘雲?
還是林黛玉和薛寶釵?
還是林黛玉和王熙鳳?
……
嘴角抽了抽,賈環速度之快,化作一團黑影,偶爾路過幾個僕婦,她們甚至都沒看清人,只覺一道風過去。
默默的鑽研推演了許久的《苦竹身法》,第一次全力施展,竟是爲了化解爭風吃醋……
也不知道白蓮教那位大能隱士若是九泉之下得知,
會不會氣得活過來。
飛快的跑出了會芳園。再次走到那條甬道,卻也來不及感慨年年歲歲花相似,就又從黑門裏進了榮國府。
不過,進了榮國府後。他的身影卻猛然頓下,轉過頭,朝角落裏的一口井口處厲聲喝道:“幹什麼的?下去!”
一邊說,一邊朝那邊飛撲而去。
一道曼妙的身影,無比絕決的從井口上跳下。
“我靠。沒讓你往裏下……”
……
卻說夢坡齋內,除了賈政粗喘的聲音外,就是一陣“噼噼啪啪”的“木板炒肉”聲。
起初時趴在凳子上的賈寶玉還能叫喚幾聲,到了後來,卻是連叫聲都沒了。
門客們見拉也拉不住,勸也勸不停,只得打發了人去裏面送信。
沒多時,王夫人就急匆匆的帶着李紈、周姨娘並一干婆子丫鬟走來,並往榮慶堂送去了信……
王夫人趕到後,一干門客小廝們連連退避。按着賈寶玉的兩個小廝也忙鬆了手,退避出去。
賈政原本打的已經快力竭了,可見了王夫人進來後,不知怎地,心中一股惱火又彭然而起,揮舞着木棍又狠狠的打了幾下。
待還要再打,卻被王夫人拼命的抱住了木板,再也打不下去了。
賈政氣的面若金紙,看着王夫人厲喝道:“你還護,等來日他做出弒君殺父的事來。我卻看你還護他不護?”
說罷,身子搖搖欲墜。
畢竟夫妻一場,到了這個時候,往日的怨恨放佛都忘記了。王夫人連忙上前,攙扶住賈政,哭道:“寶玉縱然該打,老爺也不能氣壞了身子。再有,老太太這幾日身子一直不爽利,倘若打死了寶玉。老太太一時不自在,那豈能是好的?”
賈政聞言,仰天長嘆一聲,心痛道:“你可知這孽障都幹了什麼?與其留下他禍害整個賈家,不如趁今日找根繩子勒死,以絕將來之患。”
王夫人此刻哪管賈寶玉做了什麼,在她想來,了不起也不過是今日在她房裏發生之事,或是在外面也有了男女之事,可這又能算什麼呢?
哪個豪門大家子不是這樣過來的,你賈政就乾淨?
若非今日心情着實不痛快,她都不會絕決的將金釧趕走。
因爲她知道,揹着這樣一個名頭的姑娘,出了這門,就算不找根繩子上吊,一輩子也要在別人的指點中苟且,連個正經人家也嫁不得。
王夫人抱着人事不知的賈寶玉,哭成了淚人,道:“老爺雖然應當管教兒子,可也要看你我夫妻的分上.
我如今已將五十歲的人,只有這個孽障。今日要他死,豈不是有意絕我?
既要勒死他,快拿繩子來先勒死我再勒死他吧,我們娘兒們不敢含怨到底,在陰司裏總要有個依靠。”
這話不只是在勸賈政,也是在傾訴她的委屈和怨恨。
賈政聞言,看着髮妻不知何時斑白的鬢髮,心中一軟,再看看被打的死活不知的賈寶玉,心中亦是一痛,向後坐在椅子上,淚如雨下。
他又豈能不痛?
王夫人何曾見過賈政這般作態,雖然流淚,卻亦是真情流露。
對於她來說,這已經是許多年前纔有的事了。
那個時候,他們也還算是一對恩愛的夫妻,舉案齊眉之敬,閨閣畫眉之樂,亦都體驗過。
只是,不知何時起,他們從相敬如賓,漸漸的成了相敬如冰……
念及此,心中愈發悲苦,攬着被打的皮開肉綻的賈寶玉,嚎啕大哭起來,哭到傷心處,更想起了早逝的賈珠,愈發肝腸寸斷,哭道:“珠兒啊,若有你活着,便死一百個我也不管了,我的珠兒啊!”
聽到王夫人喊賈珠的名諱,賈政只覺得心頭一痛,喉頭一股腥意涌上,嘴角竟緩緩溢出了一點殷紅。
陪同王夫人一起來的李紈,聽到先夫的名字,再想起這些年她受的苦,亦是難忍心中悲痛,放聲大哭起來。
正沒開交處忽聽丫鬟來說:“老太太來了。”
一句話未了只聽窗外顫巍巍的聲氣說道:“先打死我,再打死他,豈不乾淨了!”
賈政見賈母來了,一時又急又痛,連忙迎接出來,只見賈母扶着鴛鴦喘吁吁的走來。
身後則跟着王熙鳳並賈迎春姊妹數人。
賈政上前躬身陪笑道:“老太太何必親自走來?有話只該叫了兒子進去吩咐便是。”
賈母聞言,止住步,喘息一回,厲聲道:“你原來是和我說話!我倒有話吩咐,只是可憐我一生沒養個好兒子,卻教我和誰去……”
“說”字未出口,卻看到賈政嘴邊的殷紅,賈母瞳孔猛然收縮,身子都不禁晃了晃,震驚莫名的哀嘆道:“何至於此啊?”
衆人聽得賈母的聲音不對,順着她的目光,大家也看到了賈政嘴邊的那抹駭人紅線,紛紛捂口驚呼。
王夫人更是怔在那處,連哭都忘了。
她甚至不敢想象,若是連賈政都氣死了,她們娘倆,還能不能活下去……
賈政自己倒沒有太在意,他知道這只是急怒攻心所致,正欲開口與衆人解釋,卻見後面又來了一人,不是賈環是誰?
賈環面色少有的難看,眉頭緊皺。
他走上來後,第一眼就看到賈政臉上的淚和嘴角的血。
一張臉頓時愈發陰沉,甚至連幾個妹紙關心的目光都沒看,只與賈母點了點頭,徑自走到賈政跟前,沉聲道:“爹,發生了何事?”
賈政看到賈環,不知怎地,心中似乎一下有了底氣,像是來了靠山一般,想起方纔忠順王長史的囂張跋扈和自己受的氣,他眼睛一酸,眼淚差點又落了下來,強忍着悲意,賈政搖了搖頭,沙啞着嗓子道:“爹無事,快扶老祖宗回屋吧。”
賈母卻搖了搖頭嘆息了聲,朝夢坡齋邁步走入。
上一回她來這裏,還是幾年前爲了幫賈環鎮場子,讓賈赦等人不得打賈環手中水泥的主意。
這一次來,卻已然物是人非了。
王夫人進屋後,看到賈寶玉的慘樣,又忍不住趴他身上痛哭起來,數落一句“不爭氣的兒啊”,又心疼一句“你倘或有個好歹,丟下我叫我靠哪一個”。
賈環走上前,在衆目睽睽之下,並起兩指,搭在賈寶玉的脖頸處,略略一聽,便對關心看着他的賈母和賈政點點頭,道:“無大事,只是疼昏過去了,脈象還好,沒傷着裏面。(www.uuknshu.co)”
賈母和賈政兩人聞言都鬆了口氣。
賈母見雖然確實打的狠了,不過卻確實也只是棍棒外傷。
賈政不過一個無力書生,又有了春秋,哪裏能有多大氣力?
雖然也心疼的緊,可看到兒子嘴邊的殷紅,好歹沒有再多說什麼。
只是招呼着王熙鳳,擡了賈寶玉,一行人去了她的榮慶堂。
待人都走後,賈環攙扶着賈政坐下後,皺眉道:“爹,到底怎麼回事?怎麼發這麼大的火?”
在賈環記憶裏,賈寶玉捱打最重的一次,好像還是因爲“他”向賈政告狀,說金釧之死是因爲賈寶玉強行奸.淫金釧不成,金釧負氣投井。
金釧乃是賈寶玉的母婢,淫.辱母婢,在這個時代幾乎和亂.倫是一個罪名。
但如今金釧未死,自然沒有這個罪名,賈寶玉又如何會被打成這般?
賈政方纔當着賈母和諸多女眷的面,不好說,甚至當着王夫人,都沒法說,總不能告訴她說,你兒子去泡倡.優了吧?
泡的還是忠順王寵愛過的伶優。
但對着賈環,他卻不得不說了,否則,他沒法告狀……
……
(未完待續。)<!–flagdd20–> “氣煞爲父,氣煞爲父也,唉!真真是辱沒祖宗,辱沒祖宗啊……”
吞吞吐吐將賈寶玉狎倡.優之事略略一講,又把忠順王長史的幾番作態說了一遍後,賈政捶胸頓足,連連嘆息,面色愧疚難當,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。
賈環聞言,眼中怒氣一閃而過,卻換上了一臉的燦爛笑容,勸慰賈政道:“爹,我還當什麼事呢。二哥……二哥且後面再說。這忠順王那長史,不過鄙賤者,也值當父親這般惱火?我賈家的威名,哪裏又是他能垢污的?”
“可……”
Comments